风雪像疯狂的野兽,撞击着储藏室单薄的窗户。林清漪躺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,
胸口粗糙的缝线随着每一次呼吸撕裂着更多的皮肉。暗红的血珠不断渗出,
在她浅蓝色的皮肤上蜿蜒出道道骇人的痕迹。三小时前,
苏曼卿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兽人保镖闯进来时,脸上还挂着甜美的微笑。“清漪妹妹,
明天是我的生日宴,承泽会当众宣布我们的婚事。”她俯身时,
昂贵的香水味几乎盖过了血腥气,“你这副模样怕是去不了现场,就用这个手机看着吧,
也算见证我的幸福。”那部手机被随意丢在枕边,屏幕亮着,分割成数个监控画面。
正中最大的那个,是主楼客厅。陆承泽正坐在天鹅绒沙发上,耐心地喂苏语然吃蛋糕。
女孩嘴角沾了奶油,他温柔地用指尖擦去。林清漪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。
鲛珠被生生剜去的剧痛逐渐被一种冰冷的麻木取代。她知道,这意味着什么。人鱼失去鲛珠,
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。“妈妈!”储藏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
五岁的念昔背着小红书包冲了进来。她的小脸被风雪冻得通红,
手里紧紧攥着一朵纸做的小红花。“妈妈你看,
老师奖给我的……”孩子的欢快语调在看清床上景象时戛然而止。书包掉在地上,
小红花飘落在血泊中。“妈妈?”念昔的声音发颤,一步步挪到床边,
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,“妈妈你怎么了?”林清漪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,
指尖擦过女儿冰凉的小脸:“念昔别怕……妈妈就是…有点累,想睡一会儿。
”念昔猛地摇头,泪水滚落:“不能睡!妈妈你流了好多血!”她抓住母亲冰凉的手,
又像是想起什么,“我去找爸爸!让爸爸送你去医院!”说完,她转身就跑,甚至忘了穿鞋,
单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风雪呼啸的走廊尽头。林清漪的手指无力地垂下。她偏过头,
看着枕边的手机屏幕。念昔要跑过长长的庭院,才能到主楼。风雪这么大,
她只穿了件薄毛衣……十分钟后,监控画面里,主楼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一只小手拍响。
念昔出现了,小脸冻得发紫,左脚跑丢了袜子,脚底被石子划出好几道血痕,肿得厉害。
“开门!我要找爸爸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佣人打开门,
面露难色:“念昔**……”念昔几乎扑过去抓住对方的衣摆:“求你,让我见爸爸,
我妈妈快死了!”客厅里传来陆承泽慵懒的声音:“让她进来。
”可当念昔跌跌撞撞跑进温暖如春的客厅,
看到她灰扑扑的旧外套和冻得发紫、流着血的赤脚时,陆承泽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,
眉峰拧起:“怎么是你?弄脏了地毯。”念昔忍着脚痛,仰头看他,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爸爸,妈妈流了好多血,床上都是……你快送她去医院好不好?
”屏幕前,林清漪的心揪紧了。承泽,你会来的,对吗?
你曾发誓会保护我们……最先发作的是苏语然。她看到念昔喊“爸爸”,
立刻把手里的蛋糕盘砸了过去。奶油和瓷盘碎片溅了念昔一身,
滚烫的蛋糕糊在她手背上烫出一片红肿。“你这个小乞丐别乱叫!他是我爸爸!
”苏语然穿着镶水钻的公主裙,跺脚抱住陆承泽的胳膊撒娇,“爸爸,小白要生宝宝了,
你答应陪我看的,不能走!”念昔痛得眼泪直掉,却死死咬着唇没哭出声,
只是再次哀求:“爸爸,求你了,妈妈真的快死了,你去看看她好不好?”陆承泽冷笑一声,
把玩着袖口的金纽扣:“我前天去储藏室看过,她还好好的。念昔,你为了让我疼你,
连这种谎都敢撒?跟你妈一样,满嘴谎话,不知廉耻。”他站起身,
往二楼走:“我今晚要陪语然等小白生崽,你别在这碍事。”念昔追着他跑上二楼,
在育婴房门口被拦住。那房间宽敞明亮,铺着粉色地毯,挂着卡通壁画,
暖气管烘得室内暖洋洋的。念昔呆呆地看着,想起自己和妈妈挤在堆满清洁剂的储藏室,
那小床还没有小白狗的产窝大。“谁让你跟进来的?出去!”陆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苏语然上前推了念昔一把。她摔在地上,
颈间挂着的贝壳项链滑了出来——那是林清漪用自己褪下的鱼鳞磨成粉,
混合树脂做成的护身符。苏语然眼睛一亮:“这项链好看,给我!
”念昔死死护住领口:“这是妈妈给我的!不能给你!”陆承泽的手伸了过来,
修长的手指捏住链子,轻轻一扯就断了。他温柔地把项链戴在苏语然脖子上,
摸了摸她的头:“语然喜欢就拿着。”念昔爬起来,眼泪终于决堤:“我把项链给她!
爸爸你去看看妈妈好不好?就一眼!”陆承泽的动作顿了顿。就在这时,
苏曼卿提着裙摆走了进来,刚做完美容,妆容精致:“承泽,要不你就去看看清漪吧?
毕竟她……还是你的契约兽人。”她语气担忧,眼底却藏着算计。陆承泽果然皱起眉,
掏出手机。林清漪枕边的手机响了。她艰难地接通,听到他冰冷的声音:“林清漪,
让你女儿回来,别在主楼丢人现眼。”“承泽,我好痛……”她呼吸带着血沫,
“胸口的线…绷开了…医院…”“低贱的兽人,连争宠的手段都这么拙劣。”他嗤笑,
“人鱼平均寿命一百五十岁,你想让我去见你,也编个像样的理由。
”她想说没了鲛珠活不过十二小时,可他却打断她:“明天是曼卿的生日宴,
我不想影响她心情。再闹,就把你和念昔都赶出陆家。”电话挂断的瞬间,
林清漪猛地咳出一口血,溅在手机屏幕上,模糊了监控里陆承泽的脸。
她看着胸口不断涌出的血,想起三年前他在人鱼族祭坛前发誓永远保护她的模样。挣扎着,
她拿起旁边一支旧钢笔,蘸着自己的血,在一张废纸上颤抖地写字——给念昔的遗言。
监控里,陆承泽让佣人把念昔拖了出去,自己则抱着苏语然看小白狗生产,耐心地递水果。
苏曼卿靠在他肩上:“承泽,真不担心清漪?万一她有事……”“她能有什么事?
”陆承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不过是个血统低劣的人鱼。当初缔结契约,
不过是为了让你气消。曼卿,只有你才配做陆家女主人。”苏曼卿娇羞低头,旋即抬眼,
朝监控方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。林清漪再也撑不住,眼前一黑,身体猛地抽搐一下,
彻底没了呼吸。监控里的陆承泽,同时捂住了心口,眉头紧锁——契约,碎了。“妈妈!
”灵魂状态的林清漪,看着念昔扑到她的尸体旁,摇着她的手,哭声撕心裂肺,
“妈妈你醒醒!我去找爸爸!”带她回来的佣人垂下眼,
语气平静得可怕:“林**只是发烧睡着了,念昔**,别吵到她。”说完,关门,落锁。
念昔握紧母亲冰凉的手,眼泪直流:“不行,我要去找爸爸!”她搬来小凳子,
爬出储藏室的小窗,跳进厚厚的积雪里,右脚崴了一下,痛得龇牙,仍一瘸一拐奔向主楼。
主楼门口,两个佣人拦住她:“先生说了,不许进。就算林**真死了,
也不能打扰小白生产。
”念昔合手哀求:“妈妈真的死了…求你们…只要叫救护车就好…”佣人纹丝不动。
苏语然披着雪白斗篷走出来,看到瑟瑟发抖的念昔,笑了:“想见爸爸?给我当小狗骑,
学狗叫,就带你进去。”念昔愣了一下,立刻跪在雪地里,双手撑地:“好。
”苏语然跳上她的背,用力拍打:“驾!快叫!”“汪!汪!汪!”念昔的声音带着哭腔,
却大声叫着,“我是语然**的狗!”林清漪的灵魂想扶起女儿,手却穿过她的身体。
苏语然玩够了,跳下来要走。念昔抓住她的斗篷:“你答应带我进去的!”苏语然歪头,
一脸无辜:“你有证据吗?我妈妈说,你是低贱的兽人混血,不配进我家的门。
”她用力推开念昔。念昔摔在雪地,右手按在冰上,冻得发麻。她看着苏语然走进主楼,
突然爬起来冲上去推倒她——苏语然的额头磕在台阶上,哇哇大哭。“语然!
”陆承泽快步出来,抱起苏语然,心疼检查,“怎么回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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